主题：84+85-6-4鹤舞高原：大山包湿地上的影姿

鹤舞高原：大山包湿地上的影姿

 杨  牧 陈  鲁/文  陈  鲁/图

它和大熊猫、金丝猴并称“三大国宝”。

为了让它繁衍生存，国家专门开辟了十几个自然保护区。

它是中国“特产”，全世界仅在与云贵相邻的不丹和印度偶见其身影。

它就是黑颈鹤，每年农历九月份，中国的西南边陲，云贵高原湛蓝的天空中我们就能看到黑颈鹤的身影。它们从新疆东南、青海或者四川若尔盖出发，一部分飞过喜马拉雅山到不丹，而更多的则停留在云南境内的丽江、香格里拉或者大山包。与在丽江或者香格里拉停留的几百只不同，在大山包的冬天，当地人能够看到几千只黑颈鹤在这里聚集、越冬。而我们这一次要说的就是大山包。

南国“鹤乡”闻鹤鸣

大山包位于云南省昭通市西部，海拔在3600米左右，这里并不是一个可以轻松到达的地方。典型的高山丘陵地貌，让你在进入这里之前要经受崇山峻岭的考验。距离这里最近的城区昭通城也在70多公里之外。不要小看这70多公里，在平地，这样的路程大概只需要花费你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但是在云南的深山中，你至少要在颠簸的车上坐上六到八个小时。然后你才可以看到宽阔的草场，星罗棋布的草甸沼泽，这里水草丰盛，空气清新。

有人说大山包的秋天与冬天是最美的，大山包的秋天，是一个彩色的世界，苦荞的花嫣红，甜荞的花粉白，油菜花金黄，加上碧草蓝天，俨然仙境。而冬天的大山包，在自然风景之上增加了灵气，这灵气就来自黑颈鹤。虽然这是四季如春的云南，但是在深山中，冬天还是如北方般纯正。这里的冬天也是一个白雪皑皑的世界，大地、村庄、树木披上银装，严寒使大雾结霜，一丝丝的冰晶粘凝在山野处处。而远道而来的黑颈鹤就在大雪和迷雾中穿梭。尤其是迷雾中，往往是先问其声后见其身，黑颈鹤的存在会让你觉得整个山都是活的。每年十月底，就会有大批的黑颈鹤从遥远的青藏高原迁徙到这里越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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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大山包更因黑颈鹤而出名，黑颈鹤是世界上唯一生活在高原的鹤种，为了更好地保护这一珍稀动物，2003年，这里成立了大山包黑颈鹤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黑颈鹤身高约1.5米，双翼展开宽度超过1.7米；头、颈、尾部的初级、次级飞羽均为黑色，身体其余部分的羽毛为灰白色，头顶裸露处像丹顶鹤一样呈朱红色。更重要的是，它们与大熊猫一样，是中国独有。

作为国内黑颈鹤最大的越冬集散地，大山包也由此得到了“鹤乡”的美誉。而自从大山包被划为自然保护区之后，这里就得以保持它的原始状态。大山包保护区的中心被称为大海子，这里是成片的湿地，湿地为典型的亚高山沼泽化草甸，是原生性的植被类型。2004年12月，这里被认定为“国际重要湿地”，根据《湿地公约》国际重要湿地标准中基于水禽的规定：“在能获得种群数据的地方，它定期养育有水禽一种或亚种1%的个体。”而在大山包越冬的黑颈鹤占其种群总数的15%以上。

雪后观鹤舞

我们的摄影师到达大海子的第二天，大雪就从天而降，整个保护区白雪皑皑。天亮太阳升起，雪刚刚开始融化，大海子中心便传来清晨的鹤鸣。早晨6时许，湿地仍被大雾弥漫，黑颈鹤就会开始觅食，开始只听到少数黑颈鹤鸣叫，然后群鹤齐鸣，随后它们以家庭为单位开始起飞，四散觅食。上午9点，在保护区对面的山头上就能看到以家庭为组的鹤(二成一幼或者二成二幼)，而未配对的亚成鹤则群体起飞，但最多也不超过20只。黑颈鹤主要是在坡地、草地、农田中觅食。到下午5点左右，当天的觅食活动结束，它们便又成群飞回夜宿地。若发现危险的征兆，它们常常在空中盘旋，直至确认没有危险才降落。夜宿时，黑颈鹤依偎在一起，休息的同时也互相温暖，共同度过寒冷的冬夜。

直到现在，动物学家对黑颈鹤的饮食习性依然没有达成共识。黑颈鹤初到大山包，会在湿地里吃植物的根茎，但是到了三月份，到了农民耕种的时候，黑颈鹤就会去耕地里吃农民种植的燕麦、荞麦。黑颈鹤在三月份的这种行为和人的活动起了冲突，这对多物种的保护和社区的发展是不利的。为此，保护区开始设置一些人工食物场，在这些地里种上洋芋、燕麦和苦荞，但是并不收割，把黑颈鹤招引过来在这些地方取食，不让它们去干扰农田。只是仅仅这样也还不够，每年的一、二月份，大山包都会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湿地难以找到食物，民众也尚未开始耕种。这段时期对黑颈鹤来说是最危险的，如果找不到足够的食物，它们就很难熬过虽不长但却寒冷的冬天，于是保护区就开始安排当地村民给黑颈鹤投食。

每天中午，保护区管理局会为黑颈鹤安排一个小时左右的固定投食时间，这群精灵会以动人的身姿，闪动着翅膀，在蓝天和白云背景下，飞向大海子的湿地。黑颈鹤飞行的时侯也与我们所熟悉的大雁一样，排成“一”或“人”字的队形。偶然也会重叠双双，或三三两两，好似一队队表演空中舞步的演员。

在经过5年的相处之后，当地居民与黑颈鹤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和谐的关系。居民的护鹤意识逐年增加，并把它们当作了大山包的一份子，当地的少数民族甚至通过民歌、对联、美术和工艺品等形式将黑颈鹤的美丽和灵性表现出来传给世人。

在越冬地栖息5个月后，繁殖地的天气转暖，黑颈鹤就开始踏上北飞的旅程，这期间，性成熟的黑颈鹤，可能会找到自己的伴侣。它们回到新疆或者青海的繁殖地，就开始下一轮的生命抚养过程。而大山包会重归宁静，当地人则开始新一年的春耕和新一轮的劳作，等又一个收获季节过后，黑颈鹤又会重新回到大山包的怀抱……

鹤的争斗

这是“一家”与一只的争斗。

争斗行为是动物解决个体与个体、群体与群体之间矛盾和冲突的最终办法。越冬种群的黑颈鹤两只成鸟带领一只或两只幼鸟为一个小家庭，大的群体由几个或十几个小家庭组成。黑颈鹤的个体行为可分为取食、争斗、警戒、运动行为、种群间关系以及领域性等。随着冬季食物资源的逐渐减少，在取食行为中幼鹤由乞食、被成鹤供食转为向成鹤抢食。有些种群的成鹤为保证食物资源而建立领域，领域大小与家族内成员数有关，且在冬季是变化的。为获得食物和保卫领域，黑颈鹤之间常发生争斗。

据说，为了在有限的觅食环境中能够保证其种群的延续，黑颈鹤除了幼鸟间会通过相互抢食、争斗来淘汰对方以外，每一对亲鸟通常也会在仅有的两只幼鸟中，根据其身体强壮程度和生长速度的快慢选择其一，集中资源，精心喂养，而让另一只自然淘汰。所以，黑颈鹤的幼鸟育活率一般只有50%。这天正好两只成年黑颈鹤带着两只幼鹤飞到投食区，而另一只雄鹤鸟却与这家争食，争斗也就在所难免了，这一个小家庭能够同时成功育活、养大两只幼鹤，恐怕同这里多年以来一直建有保护站并且食物丰富不无关系。传说黑颈鹤同天鹅一样实行严格的“一夫一妻”制，并且从不离异，任何一方丧偶后绝不再另觅新欢，而孤老终身……

【本文原载《山东画报》2010年第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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