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vbbs
收藏本页
联系我们
论坛帮助
dvbbs

黑颈鹤保护网生态文学 → 季节的思绪(组诗)-周承强


  共有6705人关注过本帖树形打印

主题:季节的思绪(组诗)-周承强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黑颈鹤保护
  1楼 个性首页 | 博客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管理员 贴子:1748 积分:18312 威望:0 精华:0 注册:2009-4-27 16:25:19
季节的思绪(组诗)-周承强  发贴心情 Post By:2010-4-10 22:40:30

 

《季节的思绪》

组诗

周承强

 

《你不知道黄莺的鸣叫有多脆》

 

在山上挂满多变的八音盒

一些柳条横着往上飞走

所有的景物看似一成不变

听时犹如风卷残云变幻莫测

一些叶子在空中上下拨动风箱

黄莺的叫声在薄雾中似有若无

哨长在山中默默听风多年

神情如石始终沉静不惊

对着条形阳光他敲着峭壁说开心

你瞧岩上黄莺的鸣叫多么清脆

可是我们只看到一些石头在云上滚动

朦胧中不见一片黄莺的羽毛

新兵的耳膜总是随着雾气失真

哨长挥着手说好大一只黄莺哩

云彩就扑腾腾地飞起来

 

《丛林的雨花》

 

一个淘气的孩子无拘无束

踩着云朵的滑轮东游西逛

他在山谷林间说来就来

雨条打在蕉叶上清脆作响

岩石上蹦出灰白的雾花

凶猛的秃鹫躲进树杈一言不发

一群野鸡湿漉漉地钻进灌木岩缝

两只山羊在南山坡无处栖身

咩咩地呼唤四散的同伴

鹧鸪的叫声湿润而羞怯

班长站在哨所的台阶上

瞧着门前崩溅的水花有些发呆

新砌的菜垄篱笆垮塌一片

想起昨天我们哑然失笑

雨条打在对面山崖上叮当作响

伸手可及又不越界线半步

喉咙发涩的八哥直线飞入雨雾

野兔林鹿弹起的尘雾洋洋洒洒

望着枯蔫的柚叶我们周身冒烟

在靖西 一只乌鸦缓慢飞过身旁

 

《寻觅春天的翅膀》

 

在江北踏青江水缓缓向东悠扬

即合的新桥一如鲲鹏展翅

青青江堤一路振翮飞入远天

小蜜蜂嗡嗡地哼着小曲追风逐蝶

燕子的呢喃充满青草的气息

我们细心寻觅春天的翅膀

油菜举着嫩黄的花朵欢呼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

只见堤坝外金灿灿一片闪光

闻一闻全是清新的滋味

春天就这样飞进我们胸膛了

可是腿脚还是不听使唤地奔跑

 

林中的鸟巢扯着云朵飘浮

嫩芽在杨树修长的躯干上赛跑

一群彩色小鸟沿着枝桠啄上啄下

一地的地菜花白皙如米粒翻滚

那些在巢边探头的雏雀跃跃欲试

它们羽翼渐丰叫声欢快动人

一转眼仿佛让人骑上鸟雀的翅膀

西塞山一时跑到船头一时溜到船尾

白云在山腰扔下的歌声悠然入舱

似乎在唱多么美妙的江桥路啊

那些车流行人才是春天的翅膀

这发现使我们有了一种飞翔的感觉

 

《把春天留住》

 

江水一浪浪漫过洁白的芦苇

恋恋不舍地拍打花花绿绿的堤岸

说这是三月的颜色啊黄中泛绿

青葱的叶片举着嫩黄的小花

像风中赴约的姑娘秀发飘飘

谁说这儿来过踏雪夜归的旅人

金戈铁马的场景与此素不相连

梦中的江南在菜花丛中呢喃作态

白鹅在鸭群中引颈领唱一语双关

我说过在你曾经来过的地方

我只是偶尔重访摘些花朵

从不转身带走岁月的纽扣

像燕子在北归的路途不曾歇脚

据说你就在途中某个地方结婚生子

偶然上网会会朋友叙叙旧情

也曾探访我的梦乡一年几回

甩着十六岁的小辫子面影朦胧

淡红的发绳细看起来有些褪色

这个春天的故乡有个小小聚会

同学们说岁月的琴弦让你苍老不堪

这使我相信主动失约是最好的调味器

在油菜花开的季节时间不可捉摸

还有什么比留住春天更加重要

这么想时梦中的你扑闪着大眼颔首点头

一群彩色蝴蝶翩翩飞向远方

 

《春天的幻象》

 

枯枝在河边结出果实

鸟儿在云絮中蜷身下蛋

一些似曾相识的蜜蜂

在油菜地飞来飞去

耳茧深处飞出一树梨花

不像从前雨雪纷纷的光景

听一听是三月的泉水叮咚

杜鹃把梦境开得红亮可鉴

紫云英在田野笑歪了嘴壳

一些人在林中奔走打猎

遍地野花使人不忍心扣动扳机

一只野山羊蹲在树坑一动不动

红衣少女把一树樱花看成了漫天雪光

她逢人便打听就在这条岔道上

有谁见过一个戴皮帽的白胡子老头

大家都说那是冬天吧早销声匿迹了

抖索一冬的桥下客应声伸了伸懒腰

说该上救助站领取面包了

溪边的桃花似乎又多开了几朵

山脚养老院里有人感慨溪水热了

春天终于来啦你看到兔子了吗

 

 《三月 我们在坡上种下一片春天》

  

三月 我们在坡上种下一片春天

小小树苗撑起早春的色彩

阳光瀑布一样倾泻下来

草花朵朵扯云彩多美的山川啊

郁结的心胸顺着枝桠豁然开朗

禁锢一冬的泥土发出翠鸟的呢喃

这些小小的杉树呀摇头晃脑

兰花说它们就是春天的精灵啊

是星星带给清晨的梦想

从此城市工厂会收到更多阳光雨露

我们在荒坡掘出一排排树坑

一张张春天的笑口甜甜地漾开来

偶而挖到一些一九五八年的树根

这些树木的前辈忽然仰天长笑

说这才是春天啊多香的氧吧

这些叶片就是蓝天的色彩啊

而白云多像发芽的树种

孩子的心花在大街小巷迎风盛开

三月 我们在坡上种下一片春天

 

《春天的序曲》

 

山坡的色调多起来了

丛林的芽动了苞开了

鸟儿的叫声更欢啦

阳光暖暖地落下来

空气棉花糖一样展开

哨所的兰花多香啊

班长让在电话里给爸妈说说

春天由南向北回家啦

我们就是花香草绿就是春天哩

 

你看山顶的炮口悠悠转

靶标在林中忽隐忽现

操场上的脚步急促而活泼

集合的哨声在灌木丛上晃动

一些翠鸟成群飞来飞去

新兵在椰树下一排排甩腰带

说这便是春天的序曲啊

云朵在脚下奔舞着附和

鹧鸪拍打着翅膀说是的是的

这山这水这人便是春天的身影

 

 

《春天落在炮台上》

 

桃花在镜中吹气吐芳 

一朵朵红遍金鸡山

每一条灰褐的枝桠上

都有一串稚嫩的笑脸相迎

似曾相识  又睽违巳久

山脊一夜换了一身花样打扮

白雁在峰峦雾纱间穿舞人字阵

一群翠鸟在守山人心中练歌

炮台四周郑重披满节日盛妆

这光景一天不同一天

原来我们一直在舞台中央演出

不是春天也不是野兔山羊

我们只是被隆冬的冷风薄霜儿

稍微遮蒙了一下双眼

 

哨长对着白兔的来路欢呼鼓掌

他踮脚引领一坡垂柳摇头致意

丧子的忧伤似乎已被冬天带走

那些梦中的哭声渐行渐远

他对着岩石说走过冬天一无所有

他对着花朵说拥有春天就拥有一切

列兵小余似懂非懂地应和

一些红杜鹃也随着雾团飘浮

我们一身轻松地走出哨所

一如春姑娘落在炮台上悄无声息

 

 

《与春天同行是一种心情》

 

在南方以南岩石成林

蝙蝠一行行飞过褐色山岗

我们扛枪走过的坑道演场

成为一种传奇 斑鸠成群栖息

一些白花绿虫环绕四周

枯草在峰顶开始向下返青

哨长在山中再次错过提拔时间

老班长军校落榜已经多年

他在哨位上发明的十种山地训法

在天南海北繁衍花朵瓜果

父亲的肝癌与哨所演练互不相关

八年了他只是这沙尘中的一名老士官

似乎对尘世俗情过问太少

我们始终在山中搬运一些石头

垒石成堆撒土成兵成为大事

树木在沙盘上成片推倒又扶起

那些假想敌在纸上丢灰弃甲

五颜六色的昆虫飞禽不知所措

这里的一切总是出乎意料

女友在手机中埋怨哨所信息太差

说咱们对网络和美食一无所知

哨长说请她从冬天走出来

与我们一起沐浴春天的光辉

这些黛绿的山峦才是美酒佳肴

 

《金银花开二十一》

 

青溪边哨所旁白花朵朵开

月芽泉儿声声欢

金银花开二十一

不是本月二十一号  黄道吉日

也不只二十一朵  花团锦簇

是心花儿开遍二十一号哨

哨长看着它笑得前仰后合

一大早他从失恋的冬天爬出来

一个人笑成了一束大花筒

笑成了哨所春天的一部分

去年今天哨长女友蹲在溪边

头插二十一朵白花喃喃自语

询问溪水忧愁何时才能走到头

是呀  多不协调的对称啊

二十一名烈士葬在青溪左边

二十一朵白花开在青溪右边

每一年都有新兵前来顶礼膜拜

这块小小的哨所圣地千奇百怪

在泪水中回顾一下哨所战史

几乎从不谈及英雄的爱情轶事

金银花儿倒是一年多过一年

《早春的宁静时刻》

春天的嗓子在叶子上歌唱

坡上有鸟扑腾翅膀

潮水泛起草绿痕迹

一群蝴蝶在风中舞蹈

寂寞的你会觉得

生命多么可爱

楼上信箱像歌唱不倦的相思鸟

落日蘸着余晖涂抹千里边关

一片六角花瓣飘来浮去

哨所楼梯像亢奋的钢琴哼哼唧唧

不堪挤压的音符上下雀跃

天空是一个多色弹盒

昨夜乌云挤不进一颗子弹  

先辈遗下的彩云悬念

此刻悠悠地放飞白鸽雄鹰

痉挛的石峰逃不出亲人的窗口

湿润的苦笑一滴滴浸透梦笺

火烧云奔马一样飞越长河关山

也许是家信游弋漫漫长途

长长的日夜长长喷涌的春潮

桂西山脉比岩石更加沉寂单调

为了永恒的宁静时刻

我们的歌声不绝

我们就是春天的中心

 

《一只鸟飞过哨所上空》

 

一只鸟鸣叫着飞过哨所上空

在阳光灿烂时刻

那么忧伤那么哀婉

一只鸟的叫声坠满山谷

一地疯长的蘑菇五颜六色

          

哨位上一眼望去

一块褐色飞石日夜撕扯云絮

忧伤一缕缕飘乱视线

我真切地感受到

叫声的尖锐和残忍

像故乡不停的秋千

撞得思念零零散散

          

我时常凝望一只鸟

鸣叫着飞过哨所上空

晴朗的心绪一下子

被鸟叫的雨丝湿透

 

 

《杜鹃亮在云朵里》

 

喜欢杜鹃淡红的花束

它们在高处一直笑着瞧你

压着云朵的叶片孤芳自赏

繁星点点闪耀峰峦天幕

你在山下观花赏云

直到把自己看成一朵云

飞来飞去飞成杜鹃花儿

因为一个名叫杜鹃的姑娘

你在山中默默行走多年

等待一个署名随军的日子

 

喜欢杜鹃灰黑的羽毛

有时在云上有时在林中

像你一样来去逡巡不停

那些树木被鸟翅扯得歪歪扭扭

它们的叫声就是暖色糕点

在公路塌方的日子

一只杜鹃在雾中扑腾翅膀

整个哨所静静落下一层亮色

因为一个名叫杜鹃的姑娘

你对家乡的信息索求若渴

偶而望着云朵吹一段短笛

 

 

《军嫂阿兰的种花情结》

 

在滩散  山丘三三两两奔走

高低不一的椰林飘浮雾中

一条界河慢悠悠地流向远方

风儿在营区转来转去  温和可人

阿兰嫂子的兰花在窗台上飘香

这么多年了芬芳气息浓郁不变

山道弯弯白花片片盛开

我们是防城山谷唯一的急流

队伍在沙砾上跑出滚滚涛声

靶场枪声只是一种鞭炮奏鸣

每天收操回营都能闻到悠悠兰香

阿兰嫂子呵护有加地在阳台上松土浇水

修长身段像一片婀娜多姿的蕉叶

使指导员宿舍常年郁郁葱葱

她种的兰花盆景成为哨所流行线

听说只是她从广州带来的一门业余手艺

化工厂技术员才是她的正业

尽管在这遥远边陲巳经待业多年

多年来说起化学元素她仍然头头有道

通信员常常听得朦朦胧胧一片愧叹

种花似乎成为阿兰嫂子一天的重要程序

她有时也会素描一下丈夫的赏花神情

在清清兰香中偶而发一会儿呆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淌过山峦

一年中也有两回指令集中

一次计生检查一次就业座谈

把百里外的县城挤得热热闹闹

每一年的结果都一成不变

像兰香余韵悠长  一如往昔

 

 

《松鼠的灵气》

 

一只白色松鼠奔跑不停

大青松的冠盖上下起伏

像一颗珍珠滚动玉盘

网眼上布满明亮的光点

松鼠翘起的长尾忽闪忽闪

比貂尾还要灵动醒目

草丛在晨风中越来越亮

松鼠搅碎的光斑七零八落

我抬起头来山谷开阔了许多

一撮芭茅趁机伸起腰身

枪托轻松地滑落一边

转业的消息不再沉重锋利

我看到一只松鼠无拘无束

在树巅叶尖忽上忽下

它玄秘的灵气

使丛林宁静而幽远

 

《掺望孔》

 

三角梅就是夜空的星星啊

它在爱人心坎亮起一盏灯

柔和光丝一撒下云层

山尖的雾霭就飘远了

你看那些雨条说停就停

漆黑之夜一颗星划进掺望孔

一看就知那是祖国

在你心坎点灯啊

这么想时望远镜就亮了

一只野兔嘭地跃下界碑

尾巴上翘着一朵红红的三角梅

 

《秦人村的壁画》

 

秦时明月又圆又大

不偏不移搁架树杈洞顶

那是爷爷留下的常明灯

照着爸爸在幽谷深涧打草采药

竹廊上的山歌甜润悠长

妹妹的辫子甩成了灯心草

哥哥还在崖上摸黑寻找打火石

石磨瓦罐漏月如浆

水车摇走秦时星光

秦人居里一声鸡叫

吓飞了豁然台上的斑鸠

拈藤老树散成一片柴垛

吹笛的牧童顾自走进小溪幽泉

鼾睡的汉子在堂上一梦千年

那些梦话辨不出秦汉腔调

 

《沈园的春波》

 

卵石小径落满万千脚印

孤鹤轩问梅槛一派古意盎然

垂柳青藤撩拨春色浓浓

宋砖旧词一如往昔从容

只是不见故人款款来

断云石默示尘世太无常

古井通悠似乎照彻人心高低

腊梅上多少情意能称无价

沈园也许是最好的天平

绿草丛中何处存有孤鹤哀鸣

葫芦池边多少情人曾伤别离

一泓碧波漾凉意

惊鸿不再照影来

八百年诗情爱心不曾老

池水深处断人肠

一人悄悄走散万滴雨

薄荷红花一年一新

悠悠万物化云烟

唯一水一丘千年不散

此情此景见证多少悲欢离合

有心人在这伤心地寻踪觅影

一管长箫吹叹人生苦短

梅香许许劝君莫负真情缘

多少愁苦全付草色花香中

 

 

《看一支火把的明灭》

 

在法卡山看一支火把的旋舞

岩石上落满月光幻影

 

山雾的隔阂像火把的明灭

拦在两颗心之间

 

越暗

存在时间越长

 

越亮

溶化得越快 

 

 

《眺望异国的山水》

 

我们每天眺望异国的山水

在不同时段把握不同感觉

这是一种职业习惯 欲罢不能

尽管多数时候我们喜欢眺望的

是身后的大千世界

翠绿的林带悦目养心

一草一木让人热泪盈眶

而对面山色看上去并无丝毫变化

 

早晨是一些洋鸡在对面院子鸣叫

它的个头不比我们这边怪异

中午有一对情侣在椰树下卿卿我我

激起我们的幻想又让人不屑一顾

傍晚走在路上是另一种样式的摩托

后座上的美女扣着蕉叶斗笠

她窈窕的身影似曾相识

电话里我们告诉朋友那是异国风光

可是斑鸠还是飞来飞去无所顾忌

像我们的目光常常不由自主

 

 

《说说一些在地下摘花的勇士》

 

他们是无所畏惧的勇士啊

常年劳作地下命悬一线

无论900米深的望峰岗

还是600米深的平顶山

总是一声唿哨轻松来去

歌声中一些人直条条走了

又有一些人兴冲冲赶来接力

一个个黑眼晴黑皮肤黑旋风

连呵气都吐着缕缕黑雾

却在矿上笑成一朵阳光花

在亲人心坎亮成一盏灯

因为他们是一群摘花的勇士啊

他们在地下多摘一朵煤花

茫茫大地就多一束光亮

他们在地下多挖一铲煤球

冰凉世界就多一份温暖

他们在矿下多跑一个来回

希望小学就多一声欢笑

六年了那些已上中学的复学少年

不知矿下捐款的叔叔换了五茬

说起那些从前的叔叔呀去向纷杂

有的悄悄融成了金亮的煤花

有的瘸着双腿去了迢迢远方

但每个人一生都保持着摘花的姿势

他们的浪漫情怀比煤火还旺盛

 

想起一些掘取阳光的勇士

 

阳光普照大地的时候

他们在大地的下面失之交臂

便举着心中的阳光

四处寻找太阳的储藏室

那些凝固的太阳叫煤兄弟

总是躲藏得很深很险

百米以下的地层窄小无路

他们就用血汗自己敲打通道

把地下的阳光一块块掘取出来

一些人为此耗干了生命

一些人在幽暗中咯着血度日如年

这些少活好多年的勇士无一退缩

他们知道很多人需要这种凝固的阳光

和自己的亲人一样如饥似渴

虽然有时这些东西会做一些幻化

比如药品学费比如大米蔬菜

但只要有人需要就激情无限啊

他们带着这份希望一直掘取下去

有时一不小心就被地下的阳光凝固了

成了煤兄弟的新伙伴

他们在遗书中对亲人说不要哭泣

一万年后照样发光发热

而他们从前掘出的阳光煤啊

还在千家万户燃放着热情和温暖哩

很多人说这是他们以阳光的方式在照亮世界

一想起他们

我就感到这个冬天格外暖和

 

矿工小老幺的遗书

 

从前小老幺这么说时

他老妈就跳起来直喊掌嘴

这会儿报信工友递过来的小纸片儿

还真的就是这些旧话儿

阳光蹦蹦跳跳地漏进堂屋

凳子在头顶旋转起来

 

恍惚中小老幺和从前一样削着土豆说

老妈您别太伤心也不算是坏事

辍学的俺妹还要让她念完书儿

老爸的瘫病该治了城里有办法

吴老三的那些土中药就别吃了没效儿

隔壁村的小四我欠他俩仟元药费呢

要尽快还上别忘了给他小孩带颗糖儿

 

恍惚中小老幺和从前一样劈着木柴说

小姨的那万把块钱这回不能再拖了

东边的厢房一定要打几根撑柱子

您俩老的养老钱别忘了留好存紧啊

矿里这边别叫亲戚来闹啊老板来头大

也不要到处声张千万记住私了赔偿高

咱们那地方生活水平低国家赔偿没几个钱

闹崩了还会罚出老板的大脾气

大姑爹处理这事有法儿您俩老叫他来好了

他儿子去年在这矿上私了多赔了不少哩

您俩老一定要节哀啊别来矿上这样省钱

因为来人越多花销越大老板到时会减钱儿

再说也就一个骨灰盒儿您俩老也犯不着跑恁远

有时运气不好说不定还是个空盒儿呢

 

报信的工友还没念完小老幺老妈就晕倒了

他小妹急着去前村喊老中医儿

他老爹躺在床上拜托邻居去找姑爹

报信的工友扶着他老妈不知所措

听说这故事儿我一夜无眠头昏脑胀

好像自己也掉进了矿井四周漆黑无光

 

矿工牛大高的加速度

 

从前同村牛大高除了个子高高

其他事儿全都矮得出奇

待人接物就像跑了中气

辈低屋矮衣服也短小呢

说话细声软语的像病鼠叫穷

 

 我当兵那年牛大高突然发了

一会儿拉回一车砖头瓦块

一会儿拉回一车门窗格子

老爸来信说这小子做起了楼房

据说在矿下挖出了不少乌金呢

 

我提干那年老光棍牛大高结婚了

妻子是邻村敲花鼓的村花儿

心灵手巧还会缝衣拉琴儿

都说牛大高是天上掉下千年福儿

有福的牛大高很快就当了班长

据说在矿下这是个不小的官哩

 

现在我当营长了村里说是个大官啊

可是我在城里一无所有

老爸说你该在外面置些房产了

人家牛大高在县城买了两套房呢

我说队长牛大高坐的是加速度的矿车呀

跟咱不在一个跑道呢

说得老爸嗯啊半天不明就里

 

《老孙家的遗条》

 

老孙的爸爸留下的只有一句话

就是叫他这辈子别下井了

因话儿简单矿上叫它遗条

那话写在报表上捆在塑料袋里扣在矿帽中

老孙的爸爸发现时骨头散架面目全非

可这纸条胳膊齐全地来到地面上

让老孙珠泪涟涟不忍卒读

 

老孙把遗条贡在老爸的遗相一起

隔三差五总会烧柱高香儿

那些年他只在矿区扫扫煤渣

连瞧一眼井洞都不屑去做

其实老孙不老四十都不到

只是皱纹过早地缠上了老孙头

有人说他是大龄青年中的大佬

反正大伙儿一直这么称呼他

 

那年成了亲的老孙很快有了小孙

大伙都为他高兴他却一脸苦相

说要下井去给老爸挖魂儿

白发苍苍的母亲怎么哭喊也没劝住

此后老孙的妻子接替他在矿区扫煤渣

老孙在井下接替了老爸当年的苦差儿

 

邻居说老孙家的日子红火起来

难得一见的老孙逢人便会眉开眼笑

他家的小孙仔也咯咯地扯着人叫欢

直到某天矿长带来老孙一张条儿

说是叫小孙仔这辈子别下井了

此后矿区果真不见老孙头的影儿了

可小孙仔还不知挖魂是咋回事儿

那条儿有人说是老孙高风格的最后嘱咐

有人说是老孙头抢险前预先备好的留言

这么多年了也没谁问个究竟

小孙仔倒是一天天长大起来

 

《老吴家的塌方事故》

 

老吴的妻子在矿区里面

矿区在矿井上面

矿井在老吴那儿

老吴能走多远

矿井就有多深

 

老吴的妻子去哪儿了

大伙说去找老吴了

连同老屋家的红砖瓦房

一分钟都没有就缩进了矿井

留下一阵漫天的灰雾儿

 

后来就是哭声响亮一片

场面描述得简单又离奇

矿长说私了二十五万元

公了想要十万个子儿都难

说得大伙似信非信的

 

《煤坡的哲学》

 

煤势西高东低不算失衡

奇怪的是一些形形色色的心儿

人走在上面平平常常

不时有一些鸟儿飞来飞去

 

车走在上面顿失感觉

上坡不开发动机也会滑行

像人生的旅程方向对了

总会到达终点

碰到的岩石都朝一个方向

滚动

 

而下坡的车辆不开不动

无论坡势多陡车身多重

据说车还是从前那辆车儿

只是心儿换了个儿

于是无论滑行多远

都是人为操作的结果

 

一些人儿在坡上走了走

一生没再走过下坡路

一些车儿在坡上走了走

却总是上下失态身不由己

 

  作者简介:周承强,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珠风小说创作研究会会长。七十年代初期出生于湖北省赤壁市,毕业于南京政治学院,历任战士、报道员、学员,排长、副指导员、指导员、副教导员、《解放军报》记者、宣传干事、政治处副主任、科长等职。19881月开始发表作品,迄今已在《人民文学》、《青年文学》、《解放军文艺》、《诗刊》、《星星诗刊》、《诗选刊》、《绿风诗刊》、《诗林》、《诗歌月刊》、《诗潮》、《飞天》、《作品》、《广西文学》、《长江文艺》、《西南军事文学》、《西北军事文学》、《神剑》、《橄榄绿》、《文学界》、《草原》、《中国铁路文学》、《青海湖》、《时代文学》、《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等报刊发表小说、散文、诗歌等文学作品若干,已出版诗集5部。曾获2007年度军旅优秀文学作品奖特别奖、第三届军旅网络文学大赛一等奖、广州军区首届战士文艺奖等多种文学奖项,并被《都市作家报》评为2002-2003年“全国十佳诗人”,被《诗选刊》评为“中国首届十佳军旅诗人”。诗观:突出生活现场感,写出心中的疼痛。因这痛快的倾诉和诗意的顿悟,让灵魂得到片刻安宁,使所思所行抵达渴望的精神高度。

 

 

通联:广州市禺东西路55号广东省军区政治部秘书处邮码:510501

zhouchq168@163.com zhouchq168@yahoo.com.cn

电话:13554682641  13710371039   qq893784822

周承强博客http://blog.sina.com.cn/u/1268922671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0-4-10 22:44:30编辑过]

支持(0中立(0反对(0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