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包，迁徙前的黑颈鹤

⊙《新快报》记者  苏  菲

   早春二月，踏访云南东北端乌蒙山区的大山包，短短一日之间，却经历了阴雨连绵、艳阳高照、雪花飘飘三种截然不同的迥异天气，着实出人意料。

   这个季节吸引影友们来此的，是栖息在大山包3000余米海拔处的一群美丽精灵———黑颈鹤。每年冬季，这个被国际《湿地公约》列为“国际重要湿地”的中国黑颈鹤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都会迎来1200多只从青藏高原飞来越冬的黑颈鹤，数量占目前全球黑颈鹤总数的1/6。

   从昭通市昭阳区坐约3个半小时的车，阴雨中一路翻越逶迤起伏的乌蒙山，快到大山包时，天却慢慢放晴，最后竟已是阳光灿烂。高原的蓝天白云下，一弯幽蓝明净的高山湖泊和湿地边，一群黑颈鹤正悠闲地在阳光下舒展着优美的身姿，或细细啄食，或引颈梳洗；时而追逐嬉戏，时而惊鸿一跃；猛然间，受惊的群鹤拍翅腾空而起。拍翼、奔跑、展翅、腾飞，每当此时，远处观景台上的长枪短炮阵便会发生一阵忙乱，接下来又是一番充满成就感的赞叹又或是功败垂成的惋惜。还好，鹤在，机会就在。鹤儿每一次的腾跃，都是一次成功的机会。

   夕阳西下，告别翩翩远飞的黑颈鹤，驾车往西直取雄奇险峻的鸡公山。翻过深削的山谷，人迹越见稀少，绿油油的高山草甸上，肥腴的羊儿被夕阳钩出一圈圈金色的轮廓，裹着白色羊毛披毡的牧羊人躺在草地上，静静地目送铁骑远去。半山处却突然现出一座孤伶伶的平房，房前一杆五星红旗高高飘扬，竟是一所只有一名老师的山村小学。这会孩子们都放学了，没有了琅琅书声的学校，在大山深处益显空寂。

   1935年2月，红军也是在迷濛的春雨中走入云贵川交界的乌蒙山区，乌蒙山由此被老毛写入著名的《七律·长征》——“乌蒙磅礴走泥丸”。而此番登临大山包的观景胜地鸡公山，感受的却是一个云上的日子。因为山谷下雾气蒸发，夕阳之下，磅礴的乌蒙群山都被云海遮蔽了雄峻的山体，只露出了顶上一层层平缓却精致的峰峦叠嶂，由近及远，由低到高，颜色或深或浅。细细一数，竟数出了八重山峦，远近高低各不同，俨然一幅天工自成的水墨画。不一会，浮云变幻，云开处，不远处4000多米的滇东北最高峰药山雪峰竟露出了真容，而山谷下为滇川天然分界的金沙江支流也是若隐若现。

   大山包是幸运的，因为拥有一片独特的亚高山原生性沼泽化草甸湿地生态系统，引来珍贵的黑颈鹤留连眷恋；早春二月的大山包来客无疑也是幸运的——第二天就要离开了，清早起来，整个大山包竟已是银装素裹，漫天飘舞着洁白的雪花。到访大山包前后不过一日，雨、晴、雪，人间冷暖已是三重天。

    [本文原载2008年4月14日广东《新快报》第C08版“旅游周刊·行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