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北方来

昭通市画苑幼儿园教师、黑颈鹤保护志愿者   朱  钰

你从北方来。我看得见你明亮漆黑的眼睛和头顶的那一抹红色，双羽挥舞着如同在天地间留下一幅水墨画，墨黑色的颈部发出的声音空旷悠远。我仔细聆听着，你想告诉我怎样的故事呢？是你那千万年来漫长而又坚决的迁徙史？还是你在格萨尔王的故事里送信救人的勇敢身姿？
    站在跳墩河畔，绒蓝色的湖面和一望无际的天青色天空，就像两面互相映照的巨型镜子，重重辉映下时间和空间在这里凝固了，要多少年的时间才能形成一座山？一片湖泊？我远远地看着你，静静地站立在湖边的湿地上，翅膀收在身侧，优雅的颈部微低的头，似乎在思考，威严得如同一个哲人，寂静地如同一座雕像。
    你从北方来，风尘仆仆。生命的本能驱使你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我看着你，突然感受到自然法则那股纯粹而神秘的力量。那股力量驱使着我，想和你对话，想看尽你漆黑明亮的眼睛中隐藏的灵魂。这一路上你见过什么样的风景？看到过什么样的人？你是否见过匍匐前进的虔诚转山人？你是否在青藏高原神圣的湖泊里喝过水？你是否见过其它迁徙的鸟儿，同样背负着生命巨大齿轮的责任逆风飞行？你是否看见过每一个为你们守望的人类眼中的坚毅和期盼？
    你们的队伍在天空中划出一条条完美的曲线，鸡公山上吹来寒冽的风，每一个声音都在悄悄耳语：冬天就要来了。然而只有冬天，只有冬天！我能在这里，静静地，守望着你，看着你那似乎在沉思的背影，看着你在雪地中狂放地舞蹈。
    你从北方来，我的朋友，我的伙伴，我的家人，你神秘而又亲切。人生太短，世界太大，宇宙以其独特的规则运行着，你我的生命对于地球也许只是一瞬，然而你依然奋力活着，歌唱着，飞舞着。
    我看着你，看着跳墩河的水，心突然变得很宽，很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