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
鹤
随笔◆范芝果
光阴荏苒,岁月蹉跎。转眼,到名为“鹤乡”(因鹤得名。冬季,有为数不少的黑颈鹤和数万只的各种鸟禽到此越冬)的会泽大桥工作已有七个年头。原先豪气冲天的棱角石,现已滚成拖妻携儿的鹅卵石,再没了当年的激情与禀性,已然多了些世故和谨慎,对生活和未来,难免就惶恐了起来。于是,每每心境不好,就去看鹤、品鹤,在鹤舞中逃避现实,在鹤鸣中忘记烦恼。回想生活给自己留下的艰辛与磨难,或是成功和喜悦,竟全能坦然面对,有时,还真感激那一只只姿态各异的黑颈鹤。
前几年看鹤,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水库边,呆呆地看。有时,便能看出一首小诗,或者几行蹩脚的随感,偶尔换回几个打牙祭的小钱,然后邀朋宴友,倒也别有一番乐趣。结婚后,更是常于饭后,拉上老婆到水库边走走,当然也是看鹤。现在,又多了儿子,于是,看鹤再一次成了我全家人的爱好,抑或说是一种生活方式。我和老婆看鹤,通常是各有观点,即使有共鸣,也不过各自埋在心里,很少交流。可看着儿子对着黑颈鹤或其它各种各样的鸟禽,有时竟会高兴得手舞足蹈,我不禁欣然,偷偷地觉得,那其实也是一种享受,故偶扮天真,陪儿子玩耍和高兴。
看鹤,最好的时间莫过于清晨,其次是太阳落山的时候。有时,起得早一些,独自一人花上十至三十分钟,去水库边走走。东方刚刚露白,清新的空气直扑入心肺。一个人边走边想着心事,蓦然间,从身旁“呼啦啦”地飞起一群黑颈鹤,先是吓得心惊肉跳,继而释然,满足。不由得感觉得自己不虚此行。鹤也称“雁”。雁过留痕,它的痕迹,除了水库边的沙滩上,那一串串鹤的足迹,那一根根薄羽,更多的,留在了我的心里。
早晨看鹤,通常得到的是一天的清爽与惬意,而晚上看鹤则不然。
太阳即将落山时候,霞光万里,天地间一片通红,一片温馨。各种鸟禽也要休息了。在水草从中,黑颈鹤携领着它们,或浮于水,或立于岸,一群群,一簇族,聚在一起,无数个蠕动的身躯,慢慢越聚越拢,像是在开会一般,场面之大,让人赞不绝口。当然,也像是农人们忙碌了一天,在即将睡觉前的闲唠一样,它们也唠,声音粗状的、细小的,尖厉的、温和的,率直的、婉转的,各种声音合在一起,蛮有趣的。如果你有心,你还可看到,偌大的沼泽中,灰鹤、绿翅鸭、赤麻鸭、黄鸭、斑头雁、红嘴鸥、苍鹭等等各种鸟禽,其聚拢的方式,一般都会以黑颈鹤为中心。于是,黑颈鹤似乎成了“万鸟拥趸”的禽中之王,它在鸟禽当中的级别之高,一点也不比人类赋予它们的保护级别“一级保护动物”差上丝毫。当然,虽然成了老大,黑颈鹤有老大的风范和傲气,却没老大的霸道。相反,此时,它们倒像是一群儒将,以“仁”而治群,以“德”服众,深得“鸟”心。
统而说之,它们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感,不经意间,会觉出一种和谐的氛围,让人感动。
看鹤,有时看的是景,但有时看的却人生。简而例之,鹤是一种团结、友善的动物,鹤既如此,人又何乎?不言而喻,人亦重情。在生活和工作中,我们不但需要齐心协力,更需要友情、亲情和善良。品鹤,我们可品其貌,可品其声,亦可品其行。而最重要的,既称“品”,关键在品其行。有人相信命运,其实,或鹤,或人,“行”定其“性”,尤其做人,什么样的行为便决定了你是一个什么性质的人,非宿命使然。
[作者系曲靖市会泽县大桥乡水务所职工。曾在《故事会》、《今古传奇》、《百家故事》、《小小说选刊》、《广西文学》、《三月三》、《山海经》、《华夏时报》、《中国法制报》等刊物发表小说、故事作品,有近十篇被《2005中国年度故事》等十余本书收录,均以表达真、善、美的人或事为主,偶有讽刺小文等,类型有科幻、世相百态、民间传奇等多种题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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