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未破晓,四驱车沿崎岖的山径盘绕而上,车行於泥泞湿滑的路面倍显蹒跚,车窗雨刷全速来回摆动,为的是在黑暗里、迎风扑来的大雪中,替驾驶争取极其有限的视野。很难想像,同样的地方,昨日午间迎接我们的,还是万里天云、春阳高挂的宜人气候;孰料才一夜光景,大地已然敷上一层浓厚银妆。

由昭阳区中心走上七十九公里的蜿蜒土路,再爬上五公里山路,我们终于到达目的地——大山包保护区大海子管理站。

大山包自然保护区,位在中国云南省东北的大山包乡,在行政区划上属云南省昭通市昭阳区。此地平均海拔约三千二百公尺,属高原草甸地貌,因境内连绵无尽的浑圆山头而取名“大山包”,高原特殊的湿地环境,严酷的气候与恶劣交通条件,都为此地的生态提供绝佳屏障。这里是中国目前海拔最高、以越冬的黑颈鹤(Grusnigricollis)为主要保护对象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登上大海子鸟类监测屋,在二楼的观鸟台,我们顶著风雪架好摄影装备,静待主角“黑颈鹤”的到来。

黑颈鹤,是由俄国探险家普热瓦尔斯基(Nikolai Przevalski),于一八七六年在中国的青海湖首度发现并命名,是现今存世十五种鹤科鸟类中,最晚被发现且唯一在海拔二千五百至五千公尺高原地区栖息的鹤种。

数量稀少的黑颈鹤,在中国有“鸟类熊猫”之称,属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上午九点多,由黑夜到天明的屏息等待,终于,在观鸟台右侧的远处山头,隐约有一串豆大的身影凌空而来,再近些看时,是排成人字形的黑颈鹤飞行群,轻柔款摆的飞行姿态、井然有序的飞行队列,让现场首度亲见如我者,均不自觉发出赞叹。

鹤群维持一定的高度飞行,在大海子的上空沿山周匝盘桓,在观察地面无安全疑虑后,才整队回旋准备依序降落。随著鹤群飞低飞近,优美的身形也全然映入眼底。远望以大山包粉妆玉琢的银色世界为背景,衬托以黑白色为基调的黑颈鹤凌空,恰似在原本沉静的山水画境中,点染出一片盎然生意。

 

●凌空而降的精灵

随著鹤群准备着陆,原本收在身下的双足也往下向前伸出,动作犹如飞机放下起落架一般,状似谨小慎微的模样,乍看显得有些笨拙。然而在即将接触地面前,只见那轻柔舒展的双翼,微屈的纤长双足,又显出一派优雅的体态;而其定点着陆之精准,直追极限运动的跳伞高手。

即将接触地面刹那,鹤群陆续将平展的翅膀高举,而后逐渐内收、接着脚着地、最后收翅降落,这一连串动作在转瞬间即完成。

透过望远镜,我费力观察着远在观鸟台二百公尺开外、降落在大海子湿地的黑颈鹤集群。

现场的黑颈鹤以成鸟为主,间有成鸟带领未发育成熟的亚成鸟。成年鹤的体羽以灰白色为主,翅膀外缘的初级、次级飞羽为黑色,当翅膀收拢时,次级飞羽会盖过灰色的尾羽,而在尾部形成蓬松黑羽。

冬天正是成年黑颈鹤谈恋爱的季节,当公鹤逗引母鹤,跳起求偶舞,就如身穿燕尾礼服与俏丽短裙的舞者,在天然的舞池中翩然起舞,模样煞是好看。

而乍看之下浑身灰扑扑的未成年鹤,在经过越冬地洗礼,体羽将渐趋黑白分明,明显初具成年鹤特征。鹤的成熟期约三至六年,性成熟的黑颈鹤在飞返繁殖地后将展开新生活,自组家庭以繁衍后代。较特别的是,它们会由异巢(非亲族)的鹤中择偶,以避免近亲繁殖,确保种族繁衍的优势。

在整体以灰白色为体羽基调的鹤群当中,我发现到有少部分的鹤体色偏黄,当时对此心存疑惑,日后就教于云南大学地理研究所所长张帆,他以多年观察研究黑颈鹤的心得说:“那些应该是从会泽飞过来的。”

原来,在云贵交界的乌蒙山区越冬的黑颈鹤,因为越冬点的不同,体色会有些微差异——贵州草海因邻近开采铅锌矿及冶炼厂,空气粉尘较严重,因此当地的黑颈鹤体羽偏黑色。大山包因高海拔,空气品质佳,又有大海子、跳墩河两座水库,沼泽面积大,黑颈鹤可以经常洗浴,因此体羽偏白。云南会泽的长海子水库,因四周山坡坡度陡,沼泽地较少,不便于黑颈鹤洗浴,体羽因沾染红土地的灰尘而偏土黄色。由体羽的颜色差异,推断出来自不同的越冬点,这是长期观察得来的论据。

 

●中国黑颈鹤之乡

我仔细观察鹤的头部,除了眼眶后侧及下缘有一小块灰白色,其余部分和颈上三分之二均为黑色,难怪会取名为“黑颈鹤”。在大山包当地,除了俗称之为“雁鹅”之外,还有极为传神的“黑脑壳雁鹅”别称。而其头顶裸露处的皮肤,则如丹顶鹤(Grus japonensis)一般呈朱红色。

九点半,雪势稍缓。保护区管理局钟兴耀局长为我们说明,大山包黑颈鹤国家级保护区有四个观测点:大海子、跳墩河、长会口和勒力寨。今年来大山包越冬的黑颈鹤,据统计有一千二百多只,其中大海子湿地就占了九百多只,是鹤群最集中的地方。

问到要如何统计鹤群数量,担任第一线保育任务的管理员刘庆说:“保护区设有管理员十七名,我们轮流在这四个点巡逻,除了保护区域内的动植物种之外,还要调查区域内动植物的数量,以及栖息环境等等。”

作为黑颈鹤最重要的越冬点,获“中国黑颈鹤之乡”美称的大山包,“最主要的保护、调查对象,自然非黑颈鹤莫属。我们会利用鹤群在沼泽、草甸群聚时数算,再将四个观测点的鹤群数量加总,就可以大概得出整体数量。”

鹤群大约在每年农历九月九日开始陆续到达,在十月左右达到最高峰,在隔年三月三日左右陆续返回繁殖地,平均在大山包越冬地的时间约二百天。对此,大山包当地有“来不过九月九,去不过三月三”的说法。

降落的鹤群先昂首四顾,确认安全无虑后,才会分头进行觅食的动作。

黑颈鹤生性非常机警,在低头觅食时,仍不忘时时昂首警戒,或以高昂的“咕…嘎……”鸣叫声与同伴互通声息。

我细数大海子的黑颈鹤,大约有五十只,刘庆说,今天整个大山包的鹤数约九十只,再要不了几天,所有的鹤都会飞回繁殖地了。

关于黑颈鹤在大山包越冬后北返的路线,据“昭通黑颈鹤保护志愿者协会”发起人孙德辉研究发现:大山包的黑颈鹤出云南省境后,经四川省境一路辗转往北至若尔盖,而后部分往甘肃省南部,部分往青海省东南,还有一些则停在若尔盖的松潘草原。

成立于一九九八年的昭通黑颈鹤保护志愿者协会,是由热心护鹤的人士所组成的非政府组织。据协会副主席牟延安说明,成立保护区之初,首要解决的是“人鹤争地”与“人鹤争食”的问题。

 

●人鹤争食何解

当黑颈鹤抵达大山包时,刚好是马铃薯、燕麦、荞麦等作物收成的时节。刚结束长途飞行的黑颈鹤,自然又饿又乏,极待食物补充体力,因此农民辛苦收成的庄稼,往往首当其冲惨遭鹤吻。

在早期未严令禁猎前,与人争食的鹤往往被视为害鸟,遭猎杀的消息时有所闻。

张帆于一九九四年随同黄效文等香港中国探险学会人员,进入云南寻甸考察即发现,在收成时期,当地人称“老雁鹅”的黑颈鹤,是“他们不欢迎的大鸟”,甚至有人在“没有鸡吃的时候,就去打几只老雁鹅来吃。”黄效文在其《高原仙鹤:黑颈鹤保育十四年纪实》书中,也有如下的记载:“猎杀黑颈鹤是家常便饭,许多人都吃过黑颈鹤的肉。”还有人“创下一季打下四十只黑颈鹤的记录……有人说他用这些羽毛缝制了两床花俏被褥。”

因为对保育及相关法令的不解,加上粮食损失的切身之痛,让纯朴的人们对这些珍禽痛下杀手。看在黄效文等人眼底,自是十分不舍。因此他们在当地推动“公众保护意识教育计划”,希望让更多人了解黑颈鹤的珍贵,不要再让它们受到伤害;然而在宣传保育的同时,最根本的还是要解决农民的粮损问题,唯有“人鹤争食”的问题获得解决,才有可能让当地人自发性地保护颈鹤。于是,募款补助农民损失,或定点投食避免黑颈鹤啄食庄稼,就成为首要手段。

同样的做法,也见于昭通黑颈鹤保护志愿者协会。在协会的奔走下,他们募款补助农民的损失,借此消弥人鹤间争食的紧张关系;并且雇用“护鹤员”投食:选在黑颈鹤由繁殖地经长途飞行刚到此体力孱弱之时,或遇连日大雪冰封觅食不易之际,以及黑颈鹤将飞返繁殖栖地需储备体力这三个时期,每日分二至三次投放玉米、马铃薯等作为饲料;后来保护区也沿用之。

九点五十分,原本看来一派优闲的鹤群,突然纷纷仰首鼓噪,在发出“嘎……嘎……”的激昂鹤鸣后,旋即全数飞起;我抓紧机会观察其起飞动作。

标准的起飞动作,会先来上一段助跑,只见鹤修长的双足前后摆动大幅迈进、双翅伸展上下舞动,原本高昂的头颈,随着身体前行,逐渐往下往前与身体几成一直线,呈冲刺之姿,紧接着双翅下舞,双脚离地,腾空而起,身体也改呈上扬之姿,表现为完美的弓弧形,随着渐次飞升,双足也逐渐往上往后向身下收拢。

 

●雪地里的红头巾

当我正为鹤群的惊起不明所以,却赫然看见,就在观鸟台下方,有个农妇打扮的人正悠哉地走入“非工作人员非请莫入”的禁区,往方才鹤群栖聚的方向走去,难怪鹤群会一哄而起。

视线自远去的鹤群收回,由观鸟台居高临下环顾四周,远山、湖沼、沙洲、草甸、民居、农舍,仿佛尽皆沉睡在无声的白色世界中,唯有耳际呼啸的风声,时刻提醒我们大地早已苏醒。

不久,远方禁区的雪地里,隐约出现红色人影。原来是穿着一身标准行头——头戴大红方巾、身穿对襟蓝衣,左手挽着竹篮的护鹤员陈光会。

陈光会在大山包,可说是小有名气,因为她是唯一可以接近黑颈鹤的人。生性胆怯的黑颈鹤,只要一发现有人靠近,往往人还在一百公尺外,鹤群已机警地迅速飞离;唯独对于陈光会,鹤群毫不畏惧,据说还会跟在她身后觅食。也有人试着扮成陈光会投食的模样,但聪明的黑颈鹤早远远识破,也因此,“鹤不畏人”的主角陈光会,就成为保护区的焦点人物。

其实,早在五年前的陈光会未嫁入夫家前,她未来的婆婆董应兰已担任十二年的护鹤员。由于常年在苦寒的环境里劳作,后来罹患了风湿,年近六旬的她,身体已不堪湿冷与重活。甫过门的陈光会不舍地看在眼底,在新婚第二天就陪着婆婆投食,而后渐渐就接替了婆婆护鹤员的工作。婆媳两代人交棒护鹤喂鹤,在当地已是家喻户晓的佳话。

我们趁隙拜访陈光会的家。她家就在管理站附近的山坡上茅草覆项、夯土砖砌的低矮房舍,是当地标准的农家民居,也是“响应”退耕政策的人家。她与丈夫赵强,有个三岁男娃;上头有婆婆及奶奶,一家五口人共在这屋檐下。

眼见赵家四邻似乎隔得老远,我问赵强,他说原本这里有十多户人家,后来大山包升格为国家级保护区,政府实施“退耕还地”政策,以取得保护区内更多土地。赵强祖上留下十五亩地,也因此被征收,政府每年每亩的补助二百六十元人民币,总计将补助八年。据钟兴耀局长说,早在他任职林业局时,大山包就征收了一万亩地;而这正是“人鹤争地”的解决之道。

“那有钱没地,粮食要打哪来?用买的吗?”“我在三公里外租了一块地,就在那耕作,家里的粮食就靠它。”“地租贵吗?”“还好,一亩地年租五十元,家里还可以有剩钱。”而许多无地可种的年轻人,则纷纷顺势往外地打工挣钱。

原本耕地就在家门外,现在来回耕地得走上六公里。从自地自耕,变成租地耕作。旁人看来有些辛酸,但她给我的感觉却是云淡风轻;或许,还正是山里人的豁达吧。

 

●生态旅游何去何从

在环保意识尚未抬头,人们尚不知珍视黑颈鹤的时节,随着人类活动与开发范围增加,修建公路、改造沼泽、游牧区扩大、乃至过度利用高原湖泊等人为影响,都迫使黑颈鹤往更高海拔地区迁徙,其生存空间越缩越小,食物来源与数量也越来越少。一九五O年,在云南的较低海拔地区及印度、越南,还曾有黑颈鹤出没,但现今都已绝迹。

前引黄效文于一九八九年在贵州草海的观察记录,最能说明一切:“在文化大革命期间,政府及农民在‘向草海要粮’的口号下,发动为公社排水造耕地的运动;到了七十年代初……随着湖水后撤,湿地消失,几乎所有水鸟也一并绝迹,包括黑颈鹤在内。”等到政府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才于八十年代初重灌湖水,试图恢复湿地原貌,并于八五年设保护区,经过多年的经营修复,越冬的黑颈鹤数量,才从九零年的不到二百只,成长到今年的七百多只。

此外,由于云贵高原的沼泽多属泥炭型沼泽,当地农民从沼泽挖“海垡”(树木腐烂沉积后形成的煤炭)作为燃料,以取代日益减少的木材。具涵养水分功能的海垡被挖走,沼泽的水就下溢流失,长年下来,枯竭的沼泽面积缩减为原来的五分之一;而随着人口成长,许多沼泽也被改为耕地。生存环境遭破坏,生存空间遭压缩,这些都严重威胁到黑颈鹤的生存。

设置保护区,采取“退耕还地”的政策,原意是要遏止湿地的缩减,要为保育物种争取更多生存空间,这或许是最为根本的解决之道。但是因“退耕还地”而受到影响的农民生计该如何解决?保护区所在多为高原贫困地区,要如何兼顾保育与地方民生?

举大山包为例,因位处高海拔,地力及气候条件都极其严峻,全乡每人平均年收入四百元人民币,而被列为“全国特困乡”。地方政府面对这方不利耕作、工商不兴的瘠土,期待以生态观光作为发展地方的资本,要用“黑颈鹤”这块招牌打响名声,要借此让大山包走出贫困。

在等候鹤群飞返期间,钟兴耀局长就保护区的各项作为与我们进行交流。我们也以《经典》曾报导过的台湾关渡自然公园及香港米埔自然保护区的相关保护工作,与钟局长交换意见。

对照观测屋等简陋的硬件设施,钟局长自承认有很大的改进空间。由昭阳到大山包的七十九公里山路,也将以人民币一亿二千万的工程费拓宽铺设柏油,到时候前往大山包的路程将更为便捷舒适。

然而,在寻思积极改善硬件之际,究竟要如何升级“软体”——教导敬天爱地、尊重生命的人格养成,恐怕才是当务之急。要打响大山包生态旅游的名号,靠的应该是整体保育观念的教育与提升。大山包要吸引的是那些不畏长途跋涉、消费能力强的深度旅游人士;而非一辆辆游览车下来,拍完照后留下满地垃圾的走马看花型观光客。

对于来客,大山包应求质的提升而非量的增加,如果未能确保“总量管制”,一旦便捷的公路开通,原本几近封闭的大山包将门户大开,大量涌入的观光客,是否将对此地的自然生态造成影响?万一干扰到越冬栖息环境,导致黑颈鹤另投他处,那大山包的生态旅游又该何去何从?

 

●祝愿鹤舞连年

如同在越冬地的坎坷命运,繁殖地的黑颈鹤也面临诸多生存问题。一对发育成熟的鹤,一年只产一至二枚卵。在藏地,人们视黑颈鹤为传说英雄格萨尔王的马官转世,是受保护的吉祥神鸟。但对其他高原上的人而言,黑颈鹤的蛋则是营养补充的来源之一。

幸运逃过一劫的卵,约经三十天孵出雏鸟。初生雏鸟间因争食而打斗,体弱者往往因此死亡。幸存下来的雏鸟在往越冬地前,必须具备长途飞行能力,否则当成鸟南迁时,留在繁殖地的雏鸟将面临恶劣气候、食物短缺、甚至夭敌的死亡威胁。

尽管二十多年来,由于新的越冬地及种群的发现,以及保育工作的加强,使得黑颈鹤的数量由一九八三年公布的二百只成长为现今的八千只左右,但这个数字在有识者眼中不算乐观,历史上曾有数量更为庞大的物种,因为人类而从地球上消失。

譬如在十八、十九世纪的美国,数量 达五十亿的“旅鸽”(Ectopistes migratorius,就因为人类大量猎食及环境变迁,而在一九一四年宣告绝种。因此,对于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列为易危(Vulnerable, VU)物种的黑颈鹤,保育护鹤的工作时刻不能轻忽。

十一点钟,鹤群再度飞返大海子。随着黑颈鹤飞近,大家的注意力又转回到观景窗。但我心中却思索着国际鹤类基金(ICF)创始人阿其博(George  Archibald), 在《黑颈鹤研究》序言里的话——世界上仅有的八千余只黑颈鹤,与九千万人共用一个脆弱而贫瘠的高原——换言之,虽因选择严酷的高原环境作为栖地,注定了黑颈鹤种群多舛的命运;然而最后左右黑颈鹤存亡关键的,终将还是人类。

锐意发展、亟欲走出贫困的大山包人,首先要面对的课题,应是如何确保这批远来娇客能年年到访且子孙繁茂。同样的问题,也是所有在黑颈鹤的繁殖与越冬地的住民(尤其非保护区)要面对的。要如何永续共存,且留待所有高原子民共同思索。

我努力将鹤舞长空的景象深印脑海,更祈愿此情此景,年复一年在大山包、乃至黑颈鹤所在的高原上演。

 

本文台湾版链接地址 http://www.rhythmsmonthly.com/?p=91

 

   台湾《经典》杂志以“为时代作见证,为人类写历史”著称,20085

1日出版的总第118期用20个彩页的篇幅刊登了本文,向海内外推介大山包。

 

大山包越冬黑颈鹤迁徙路线示意图

 

黑颈鹤以植物性食物为主。  和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