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大山包

⊙周世兰

大山包是云南省昭通市昭阳区的一个乡，每年十月底都会有大批的黑颈鹤从遥远的青藏高原迁徙到这里越冬，第二年四月初离开。黑颈鹤是世界上唯一生活在高原的鹤种，大山包便是黑颈鹤生活的乐园。

早就听到过关于黑颈鹤对爱情的忠贞不渝、孤鹤折颈的传说。带着对黑颈鹤迷人风采的向往，在昭通黑颈鹤保护志愿者协会的带领下，我们一行20余人，一路颠簸，驱车前往大山包，去欣赏这道亮丽且独特的风景。

坐了4个小时左右的车，远远的，一片淡紫和金黄相间的景象与蓝天相接，令人心旷神怡。终于望见村子了，那皆是泥土和石块糊起的房子，屋顶都是茅草。

“拾翠汀洲人寂肃，立双双鸥鹭……”

到大山包吃了中午饭后，我们便到鸡公山去参观、捡垃圾。如果说跳墩河是大山包阴柔美的典范，那么鸡公山大峡谷的险峻则体现出大山包少有的雄奇与阳刚之美。在一片宽阔平缓的草坡尽头，翻过一道弧形山梁，一群似圆非圆的巨石突兀地跃入眼帘。不知道这群巨石在这里已经矗立了多少岁月，历尽了多少沧桑！有人把它们比作天外来客，但看上去更像是鸡公山大峡谷的守门神，威严得不容侵犯。

鸡公山是一个绝不能错过的地方。迎山风拂面，看层峦叠嶂，令人顿生无限遐思。“隔山喊得应，走路要半天”更是对鸡公山峡谷人家的真实写照。就在让人有绝处逢生之感的峡谷边，却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向下延伸，一直通往峡谷底部……虽然这里道路艰难险阻，经济发展滞后。不过，越是这种游人鲜至的地方，越能保持它的原生态，难怪每年都有千余只的黑颈鹤到此过冬。

关于黑颈鹤，我不止一次从画册、电视中观赏到，也不止一次听到见过的人绘声绘色的描述，但遗憾的是一直未能亲眼目睹。所幸这次能来到大山包、还能亲自观赏美丽、漂亮的黑颈鹤。大山包海拔三千余米，距离天空仿佛特别近。极目望去，枯草遍地，一群群的羊儿、马儿散放在四处，悠闲地吃着草，颇似草原风光。这种景致，不由让我想起小时候背过的《敕勒歌》，“天似穹庐，笼盖四野”，这都是非常形象的写照。若是夏天来了，草儿转绿，那应该又是另一番景象和感受吧。

大山包这个美丽的地方，由于温度特别低，是一个沼泽地带，所以我们去的时候还有少量的积雪，本来雪对于这种高海拔地带应该是不足为奇的，但凑巧的是，今晚星光灿烂，不禁让人从心底涌起一种圣洁、温柔之感。吃晚饭后，大家都高高兴兴的在一起参加了很有意义的联欢晚会，生于斯、长于斯的人们，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下，怎能不具有慈爱、包容的善心呢？黑颈鹤之所以选择这片高原越冬栖息，恐怕不仅仅是自然环境的缘故，这里的人能与之和谐共处想必也是重要原因。夜深了，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人们欢快的歌声和呼呼的风声，思绪万千，一会儿想到黑颈鹤，一会儿想到这里朴实善良的人们，想到他们对黑颈鹤自发朴素的保护，辗转反侧……

看鹤要赶早，我们一行人在黎明前赶到了大海子。大山包黑颈鹤自然保护区大海子管理站的工作人员极其敬业，我们到后，在凛冽寒风中不断地向每个人宣讲关于不要惊吓黑颈鹤以及核心区环境保护的有关知识。
　　在大海子湿地旁边，坐落着一栋两层楼高的专为观鹤和拍摄鹤的游客提供的观鹤屋，通过一扇扇小窗，用望远镜便可清晰地观赏到黑颈鹤飞翔或沐浴的仙姿。因为天亮之前黑颈鹤还未飞往四处觅食，可以看到成群的黑颈鹤栖息着。天边已有曙光，隐隐可以看到一大群的黑颈鹤立在水中。随着天色越来越亮，黑颈鹤三三两两、陆陆续续地飞起来了。鹤群起飞不是一哄而起，而是一个家庭一个家庭地顺序起飞。“咕—嘎——”，一声声清纯亮昂的声音从空中划过，在霞光的映衬下，它们飞翔的姿态显得格外的轻盈、潇洒，仿佛天空就是它们的舞台，它们在天地间自由自在地翩翩起舞。

当太阳越过山头，阳光完全照到湖面时，所有黑颈鹤都从湖面飞走了。循着声音的方向，一群黑颈鹤掀动着黑白分明的翅膀，灵动地搅起了这充塞天地之间近乎定格的面画，充满生机的一天又从这里开始了。阳光照着我们，鹤的鸣叫声远了，四周都是旷野，空寂一片。

我们告别了黑颈鹤的栖息地，到村里面发放环保知识宣传资料。村口有一些孩子，远远的讶异的看见我们。他们身上穿着单薄的衣服，脸和手脚都冻得开裂。我给了一个美丽又可爱的小朋友一点极少量的饼干，她悄悄的笑起来，笑得很纯真、很甜蜜……。在农户家里，他们很热情地招待我们，还煮了很多美味可口的土豆给我们吃，每一个土豆都很珍贵，带着一股清新的甜香，我们都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这个村子里所有失学的儿童都有“妙舍助学基金”的资助，“妙舍助学基金”圆了孩子们的梦想，也使得我对他们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由于时间的原因，大概中午十一点过吧，我们都纷纷上车，回到集镇，吃好中午饭后，我们就离开了大山包，离开了美丽而可爱的黑颈鹤。返程时，同车的人因为早起已经入睡。我却没有太多的睡意。我想起我和朋友们在一起讨论世间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不是“得不到的”，也不是“已失去的”，而是现在能够把握的幸福。我有些奇怪竟然会在此时想起这个结论，不过细一琢磨，黑颈鹤之于人类难道不也是如此？作为珍稀动物。倘若不及时保护，待已经“得不到”或“失去”之时再慨叹黑颈鹤的珍贵，那便是虚无缥缈的“珍贵”了。所以，把握现在，善待黑颈鹤，我们才能拥有实实在在的“珍贵”啊。

自大山包回到城市，已经数日了。面对这繁华的城市，回想起那山中的一切，仿佛是如此的虚幻。那里曾使我身心饱受困苦，眼睛满含泪水。但是我知道，那是一份虽然沉重，然而值得我珍藏一生的记忆。我看到了许许多多我们平时绝对无法看到无法了解的事实，收获的是珍贵的经历和心中的感动。这也让我再次明白，自己生命中所追求的是什么。我能做的，就是在心中希望他们能早一天通电通水，生活过得幸福而温暖。

[作者系昭通市环境保护局办事员。]